导读:教材插图引争议 只是丑的问题吗? 内幕曝光简直不忍直视!熊丙奇认为,近年来,不时有网友指出教材编写存在的问题,包括低级的常识性错误等,这些问题本可以通过建立更开放的编写机制加以解决。具体到教材的封面和插图,通常,教材的封面、插图是由专门人员结合内容进行设计,再由编者、出版社编辑多轮审核及教材审定委员会审定。但即使如此,这也只代表教材编写者、审定专家的审美,而不能反映公众的审美。
教材插图审美倒退?
被网友指出问题的这套人教版小学数学教材,已使用将近10年。有网友表示,自己早在2014年就曾向出版社发邮件提建议,“直到今年才说要改”。
问答平台知乎上,“如何看待人教版小学数学教科书中的插画风格”的提问,有161条评论。最高赞回答里,自称90后的“答主”将课本插图分为几个梯队,第一梯队是传统水彩/水粉,这类插画的风格是笔触细腻、光影柔和,给人很放松的视觉观感,第二梯队是彩铅和水墨,第三梯队是一些大场景的描绘,第四梯队是部分人物画,彩铅、水粉都有。“老版教材是上一代美术创作者对一种成熟范式的继承。”网名为“艺类”的答主认为,“今天的课本插图是不是审美倒退,还是见仁见智的问题。新版教材要在风格的年轻化、现代化上进行更多探索和试错。”
去年4月提出的这个问答,多数网友是从艺术的角度分析历版教材插图风格的演变。答主“肥皂君”表示“实在不懂”,“为什么要把可可爱爱的小朋友,硬画成一只只小青蛙?如果说加宽眼距、简化鼻子,清一色肉包子脸,都是为了强调小学生的幼态,但为啥要把人家的发际线都整得那么高?”这一版数学教材的版式设计和插图来自北京吴勇设计工作室,“肥皂君”找到这家工作室的其他书籍设计,认为“有很强的艺术感”,“就算是青蛙脸画风,也有几页单页看起来比较舒服童真,看得出确实有美术功底”,“为什么(教材)做成这样?人间迷惑。”
由于出版单位人民教育出版社是教育部下属单位,人教版教材一般被称为“部编版”或“统编版”。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义务教育法》第三十九条,“教科书的审定办法由国务院教育行政部门规定”。《中小学教材编写审定管理暂行办法》第十八条规定“国务院教育行政部门成立全国中小学教材审定委员会,负责国家课程教材的初审、审定,及跨省(自治区、直辖市)使用的地方课程教材审定”。
一位教材编辑告诉记者,无论是“统编版”还是部分地方使用的教科书,都要经过严格审定。具体到插图,一般分为原创和购买图片两类。
目前担任人教版教材艺术设计总顾问的著名书籍装帧设计师吕敬人曾在一次采访中介绍,“教材所使用的插图都是由各科编辑部分别去找作者或插画师完成的,并且对于封面图片的选择,上级部门有非常具体的审定要求。应该如何利用封面体现一本教材的个性和辨识度,这个问题直到现在依然存在。最后封面都会统一审定,审定专家们会提出注入插图的要求、图像运用的诉求或画面构成的方式等方面的建议,但具体的设计还是由各学科的封面设计者来决定。”
人教版小学语文教材封面、插图得到网友肯定,执笔画家为景绍宗。
教材“差错”如何规避
教材插图“出错”,近年来并非孤例。去年,一位沈阳中学生发现英语教材中的蜜蜂图片错为食蚜蝇。上海一位小学生也曾发现美术教材中的插图《树叶》其实是海百合化石。出版社在核定事实后,对发现错误的学生表示感谢,同时表示将上报差错,后续进行修改。当时,对指出教材差错的孩子,网友们纷纷表示“后生可畏”。
在市民刘琼看来,新一代青少年通过现代信息化技术手段掌握的知识甚至不输于成年人,“学生指出教材差错,出版社和作者及时纠正,形成了一种良性的互动。”这一类差错属于事实性的,也比较容易厘清。“有一些差错是不应该发生的,比如地图画错、国旗画错,这是非常严肃的问题。”
还有一些“差错”可能与时代因素有关。今年1月,网友发现,最新版人教社小学四年级和六年级下册英语课本中,原为“Wu YiFan”的一位角色名字,已被改为Wu Binbin。插图中,Wu Yifan原为一位戴眼镜的爱笑男孩,也是课本中的主要角色之一。由于这个名字与某涉案艺人的关联,不少家长和学生提出异议。对此,人教社也进行了相关情况说明:课本中的“Wu YiFan”在配套教师用书当中对应的中文名字是“吴一凡”,且这一拼音名字从2001年教材第1版审定开始,沿用至今已有20年时间。但为避免误解与不良影响,修改无疑是必要的。
修改前的人教社小学英语课本
此次数学教材中的插图引发争议,不仅因为视觉上的“丑”,更多家长担心的还是背后的价值观引导。“和客观事实的差错不一样,审美各有不同,很难有统一的标准。但如果大多数人认为‘丑’,这种审美就需要反思。”一位网友表示。
“网友对教材的插图提出质疑,是正常的意见表达,也是提高教材编写质量的重要方面。”教育专家熊丙奇撰文表示,我国要提高教材编写质量,更好地发挥教材的育人作用,应该建立开放的编写机制,将公众意见与专业意见有机结合起来,这也有利于教材编写的创新。
熊丙奇认为,近年来,不时有网友指出教材编写存在的问题,包括低级的常识性错误等,这些问题本可以通过建立更开放的编写机制加以解决。具体到教材的封面和插图,通常,教材的封面、插图是由专门人员结合内容进行设计,再由编者、出版社编辑多轮审核及教材审定委员会审定。但即使如此,这也只代表教材编写者、审定专家的审美,而不能反映公众的审美。因此,要解决这一问题,就应设计多个不同风格的封面、插图,在一定范围内,听取教师代表、学生代表、家长代表的意见,结合他们的意见进行选择。对教材的文字内容部分,也可采取同样的方式。
“舆论评价不能替代专业评价”,熊丙奇同时提醒,“如果就以舆论对某一内容、插图的评价为标准,可能也并不符合专业性要求。应当在专业编写者听取教师、学生和家长意见的基础上,结合专业要求,吸纳合理建议,对教材编写进行科学论证。”
“特别是对涉及政治导向、性教育等方面的问题,社交媒体时代,网友表现出了更高的敏感性。”一位业内人士表示,对出版业来说,这是督促,也是警示。同时,出版物是综合性的产品,文字、图片都有其语境。具体辨析过程中,截取一张图片、一段文字,有时会产生“断章取义”的偏差。比如儿童科普绘本中对身体器官的描绘,不应视为“洪水猛兽”,同时也需要家长、老师的指导。
“中小学教材是孩子成长期使用最多的产品,其内容、设计、版式、装帧、印制都应该体现时代品质和水准。封面和插图要把握教育性、艺术性、时代性、适龄性,给孩子想象空间和审美启迪。教材的版本也要及时更新,不要5年、10年不变。”网友“川黔鲤”写道,“想想,当孩子们通过手机、平板、电脑、电视、电影、户外广告等媒介和场景获得的内容更生动、更丰富时,我们的教材设计是不是更需要引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