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5个萌娃表演“社火”从高空摔落 背后真相实在让人惊愕魏存军曾在表演中担任过锣鼓手,后来他在外地上大学、工作回乡渐少,可每次过年他对女儿魏乐濛讲起这项家乡非遗,却是滔滔不绝。
据张韬了解,今年耍社火的活动,之前已向村、街道办等单位报备。社火队没给“上芯子”的孩子买保险,他们的治疗、赔偿等费用应该是由社火队、村委会承担,最终如何处理暂未定论。
西安一位社火老艺人称,社火队会在春节开演前最少一个月开始准备、训练,准备充分的社火队一般不会出现意外事故。上述意外,可能是芯子年久失修,焊工维修时焊点出了问题,或是芯子采用生铁所铸,一旦受力不均,容易断裂。
狂欢之余,如何防止意外发生?西北地区一位不愿具名的非遗专家建议,各地在开展社火表演活动前,相关部门应建立健全备案制度,对社火队的后勤、安保等人员是否完备进行指导和监督;社火队不仅要考虑从选演员、妆容、服装方面实现社火表演的玄妙,更应着重加强对社火道具,特别是芯子等的更新、维护;此外,一些商演的社火队给“社火娃”买商业保险的做法也值得借鉴。
西北多地“社火娃”出圈
尽管一些地方社火表演出了意外,但还是难掩网友们对西北社火和社火文化的追捧。
社火,是中国民间古老的,祈求五谷丰登祭祀土地的盛大狂欢和年节庆典活动,它源于古代的驱傩和春社秋社民俗活动,乡村以社火队(社)的形式进行组织,融合庙会和集贸文化活动。
社火实为年节时的“乡村狂欢节”。陕西省民间文艺家协会副主席、民俗专家王智介绍,社字拆开就是祭祀土地,农耕文化最重视土地,广义上的社火包括锣鼓、芯子、高跷、竹马、旱船、舞狮、舞龙秧歌等多种形式。
今年春节,青海西宁鲁沙尔社火、甘肃兰州铁芯子社火、陕西西安冯村芯子社火等精彩不断,纷纷“出圈”。
王智介绍,在西北地区,几乎各个村堡都有传统的社火队,大村一村多社,小村一村一社,或多村组成联社,社火形式多种多样,如马社火、芯子社火。而社火表演的经费往往是来自村民募捐,参与活动的锣鼓队、角色扮演者芯子孩童都是村民志愿者。
今年社火为何格外火爆?王智分析,乡村耍社火就是辞旧迎新、驱疫打鬼、敬土地神,祈祷来年五谷丰登。一个村庄耍社火往往是一年一小耍、三五年一中耍、十年一大耍的惯例,而且每逢丰收之年要大耍,大灾大疫之后之年必耍社火,以此辞旧迎新,希望国泰民安、幸福安康。疫情政策优化后首个春节,自然成了乡村耍社火的绝佳时机。
芯子技艺往往代表着高超的社火表演艺术水平。王智解释,芯子有背芯子、肘芯子、抬芯子、车芯子等多种类型。如今尤以车芯子为多,一般在小型汽车上固定芯子桌,桌上固定芯架芯台。芯台上再将一两个或多个扮演角色的孩子固定,着戏剧服装,在行进中表演玄妙、惊险动作。
西北社火“出圈”的同时,各地“社火娃”的短视频也在社交平台走红。“社火娃”是在社火表演中装扮各种人物角色的孩童,俗称为“上芯子”。王智表示,家长都争着抢着想让孩子“上芯子”,寓意着辟邪除灾、迎祥纳福。
近日,在陕西汉中举办的一场社火文化研讨会上,中国社科院民族文学研究所研究员王宪昭认为,社火也传递着勇敢和创新精神,其中孩童需要勇气才敢“上芯子”,随着时代的发展,社火的表演形式、道具和传播渠道也在不断革新。
3岁半孩童成网红“社火猴”
在青海西宁湟中区鲁沙尔镇,相传社火已有600多年历史了,是市级非遗,每年正月十二、十四、十五、十六在当地演出。
鲁沙尔社火队伍里,最让人眼前一亮的莫过于踩高跷。然而,今年在该社火表演中最亮眼的却是3岁半的小启勋(化名)装扮的“社火猴”,他吸引了不少当地居民去打卡。
小启勋的父亲李子琳曾是鲁沙尔镇社火队的一员,2019年元宵节是他最后一次踩高跷。中间几年停演,这个正月再次开演。今年,李子琳本打算带着儿子好好看一场踩高跷,为将来“子承父业”打基础。“去年我给儿子做了一副30多厘米高的高跷,在家里教他练习,等他长大了送去社火队踩高跷。”
临近社火演出前几日,有亲戚建议直接让小启勋先作为踩高跷的配角,在地面扮“社火猴”。李子琳犹豫不决,担心儿子年龄小,表演时太累和哭闹。
其实最担心的还是孩子在社火队伍里的安全问题。最终,家人还是决定让小启勋参加了今年的社火表演。“之前没赶上社火队报名,演出前就自己掏钱给儿子买了孙悟空的道具和服装。”
李子琳说,他见过社火队有人踩高跷出意外,有摔断腿、摔断鼻梁的,还有磕掉牙的。一般社火队会给踩高跷的买商业保险,因踩高跷意外死亡或受伤,能获得相应的理赔。
专业的社火队出现意外的概率极低,一旦出现意外,会伤及到地面的扮演者。因此,在小启勋参演期间,他的父母、姑姑、舅舅等亲戚轮流陪护,照顾孩子的吃喝,哭闹时安抚他的情绪。“最重要的是保证孩子的安全,寸步不离。”李子琳说。
令李子琳意外的是,小启勋不仅安全顺利地完成了演出,还因呆萌可爱、潇洒自信的角色表演,意外走红。演出期间,李子琳和妻子忙于照护小启勋,结束后刷短视频才得知儿子首次参演圈粉无数。
李子琳酷爱社火,儿子走红后,他更坚定了让儿子将来进社火队的想法。他说,先让孩子从小感受鲁沙尔社火的快乐,喜欢了才会热爱,长大了才愿意去传承这项非遗文化。
有“社火娃”在空中酣睡
在甘肃兰州,皋兰县什川铁芯子社火最为出名。铁芯子的高度一般为5米至7米,分三、四层设计,每台铁芯子上多则四五人,少则二三人。
追其源,初始人们用面团捏成猪羊牛鸡和人物造型,供奉于仙桌上,拜神祭祖。后来改用铁器打造铁芯子,将5至8岁的孩童装扮成戏剧人物造型固定在铁芯上,在社火表演中锣鼓在前开道,前呼后拥游行街市,热闹非凡。
皋兰县的魏存军儿时每逢春节都追着社火队,去看铁芯子表演。他说,社火队闹社火的装扮者常装扮的有《西游记》《铡美案》等传统剧目,随着时代的变迁,也会装扮一些展现社会风尚的新剧目。
魏存军曾在表演中担任过锣鼓手,后来他在外地上大学、工作回乡渐少,可每次过年他对女儿魏乐濛讲起这项家乡非遗,却是滔滔不绝。
今年春节,95后的魏乐濛第一次回皋兰县过年。元宵节,她把“社火娃”在铁芯子上装扮的《送子观音》短视频发布在社交平台后,点赞近10万。然而,随着春节期间社火短视频的爆火,有网友质疑铁芯子上的“社火娃”拿着工资却在铁芯子上酣睡,吃零食是为了搞笑,也有网友担心他们的安全。
魏乐濛解释,这些“社火娃”凌晨4点至9点起床到社火队化妆、穿戏服,到下午一点左右开始在铁芯子上绑娃,随后表演几个小时,他们很辛苦,一般会出现困乏、嗜睡,甚至哭闹等现象。“给他们零食既是哄娃,也是他们的报酬。”
铁芯子下面有社火队队员全程保护,家长陪同。魏存军用三层的铁芯子举例,挑选顶层、二层悬空的“社火娃”体重不超过30斤,最下面的不超过8岁,加之铁芯子最下端受力集中的部分选用较粗的钢管钢筋铆焊,上部则用较细的但可承受孩童重量的小钢筋焊接,符合力学原理,这就是从孩童的安全考虑设计的。“铁芯子周边还有多名队员手持撑杆以便送吃的,拨开上方电线、树枝,关键时刻可撑住‘社火娃’身体,保证安全。”魏存军说。
探索社火“职业化”
西安高新区灵沼街道冯村社火芯子,以高、悬、奇、巧而名扬三秦。而冯村社火则代表了芯子社火的最高水准。
冯村社火又名“射虎”。“射虎”源于唐僖宗时期晋王李存孝拔箭射猛虎救百姓的故事,后百姓为其建祠堂,以社火庆典祭祀,并将李存孝射虎的形象装扮成社火芯子。
社火表演装饰一个台子,反映一个故事。例如表演前每个小孩装扮的人物均按戏中人物造型穿着、打扮、化妆,台前幕后有数十名专业的社火队员在服务。稚嫩的孩童,经巧妙的装扮后,造型惟妙惟肖,既引人发笑,又能看出一支社火队的真本事。
柏万荣曾是冯村一支社火队的负责人,组织、参演社火30多年。今年春节社火重启,他也去周边村子看了几场,“社火很热闹,年轻人耍得很好。”
年轻人耍得好之余,柏万荣也看出了问题。他说,现在上年纪的队员不演了,年轻人懂得穿戴、戏份、化妆、绑娃的越来越少了,社火人才青黄不接,久而久之社火文化传承也会受到影响。
今年50多岁的李武是冯村一经济合作社负责人,从小在冯村社火表演中装扮过的角色多得自己都记不清了。
几十年前,冯村社火其实是抬芯子,即众人合力抬着芯子,扮演者立于芯子之上表演,演出过程中锣鼓喧天,鞭炮齐鸣,观众无不叫绝。“如今,更多的是将芯子立于小型汽车车厢之上,省人省力。”李武说。
近几年,因为疫情社火活动少了,年味淡了,李武开始在社交平台传播社火文化。
今年春节社火重启,这也让李武迈出了探索社火“职业化”的第一步。他所在的合作社与西安汉城湖景区、兴庆公园合作,春节期间冯村社火进景区、公园。“闹了几天,圆满结束,既能让村里的社火文化‘名片’走出去,还能吸引游客到合作社观光旅游。”李武说。
李武坦言,村里春节玩社火的经费主要来自村民捐赠,有的村委会、街道办会资助一些,还有的社火队也会商演自筹。但如今经费也制约着社火演出和传承社火文化。他认为,时代在变,耍社火既要起到增加“年味”的作用,也要传承发展。
景区、公园管理单位出资作为耍社火的经费。李武说,此次参演的队员、“社火娃”有四五十人,合作方给的经费基本能包得住支出,还给社火队全员购买了商业保险。“每个人两三块钱的保险也不贵,特别是给‘社火娃’买保险很有必要。”
李武更喜欢把“社火娃”称为小演员。他说,小演员们早上8点随车出发到演出结束得花费大半天的时间,片酬是每人每天100元。这个片酬会应依据合作方支付的经费而定,但商演给小演员买保险和支付报酬,是对他们的保护和鼓励。